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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抬头之时,瞧见了一个虚影。

  那张脸无比陌生,但我却本能地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地藏王菩萨!

  对方双目空洞,仿佛虚空一般,但内中又似乎蕴含万千星光。

  他,或者说“祂”瞧见了我,居然很是平静地说道:“你来了?”

  这话语,却仿佛一句熟人之间的问候。

  我有点儿吃惊,呢喃问道:“你认识我?”

  地藏王菩萨回答:“你曾经借助了我的双眼,看到了天门断绝的黄昏一战——在那一刻,你我的本源,在某一时空交错过,所以我自然是认得你的……”

  这……

  祂的话语,让我惊愕的同时,又多少归根溯源,想明白了前后经过。

  原来之前我瞧见的南天门一战,居然还有这般来历。

  它,并不是我的幻境。

  而是如同当初在灌江口目睹的那一场千年大战,都是跨越了时空长河……

  只不过后者是我身穿千年。

  而前者,却是借用了地藏王菩萨的视角。

  而之所以能够如此,却是因为当时的我,吸收了菩萨断手。

  我下意识地朝着周遭望了过去。

  周围一片迷茫,处处都是黑域,就连身前的善恶碑都已不在。

  世间就只剩下了我,与面前的地藏王菩萨。

  一尊看似伟力无限的佛陀。

  不,等等……

  我也不在。

  此刻的我,似乎也只不过是一缕神识而已,根本就没有本我。

  我也不是我。

  只不过是菩萨以大法力,将我拉入此间而已。

  我似懂非懂,却也知晓此次遭遇,机缘难得,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地藏王菩萨?”

  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但你也可以当我是……”

  我问:“此话怎解?”

  祂说:“菩萨已有归处,不在此间,我只不过是留在你体内的一缕神识,正好与道场共振,就此催生而出,出现于你的眼前……”

  我一愣,说:“你是留在我体内的断手之气?”

  祂说:“我不过是时间长河的一缕印记而已,你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

  我说:“呃……菩萨,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们已经不兴揭语了……”

  祂听完,突然笑了:“菩萨有四万八千面,我不过是其中的一面,你觉得我是,那便是吧……”

  我心道管你几万几千面,你既然承认了,那么我就好好问一问。

  于是我说:“当年之事,菩萨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地藏王回答:“时机一到,你自会知晓,这件事还轮不到我来越俎代庖……”

  我一听急了,说:“那菩萨能告诉我一点儿别的事情吗?”

  地藏王回答:“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比如当今天下,为何会变成如此境地?曾经的漫天神佛,为何一个不见?还有……”

  地藏王说:“我都说了,这些轮不到我来告诉你,否则沾染因果,我也难以消解……”

  呃……

  我说:“我想问的,是你这菩萨道场,为何也沦落到如此境地?”

  地藏王淡淡说道:“我在时,它是幽冥佛国;我不在时,它亦是轮回终点,并无阻碍——所有一切,都有这善恶碑书写,我在不在,都没有了关系……”

  得,老兄你这是改人工为全智能,流程自动了呗……

  我还待再问,祂却摆了摆手,说道:“你我今日见面,全在天机之外,机会难得,我便不与你多扯了——你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获得善恶碑的部分操控权,好掌管我这昔日道场?”

  听到对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我反倒局促起来,搓着“手”说道:“菩萨,我不是为了占你道场,只是想除魔卫道,将那帮恶人,尽数留于此间……”

  大佬,我不是想鸠占鹊巢,只是想管你要个“管理员权限”而已……

  我这儿还待耐心解释,地藏王却摆手说道:“你不必多说这些,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情即可。”

  我连忙问道:“何事?”

  地藏王说:“当年之事,佛门自扫门前雪,确有不对,但也没有怀着恶心——你日后若能执掌权柄,能不能看在贫僧面子上,宽待佛门一二?”

  哈?

  听您这话,怎么像是反过来求我呢?

  什么叫我执掌权柄?

  我心中杂念纷起,正要问话,却听祂又说道:“你不必多问,免得泄露天机,只需回答愿或不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啥?

  当下我也是客气说道:“菩萨你这话咋说的,佛道本为一体,甭管后面之事如何发展,就冲您的面子,我也需对佛门礼敬三分。”

  那大佬听了,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今日得你一言,便将这道场予你又如何?”

  话毕,他口中呢喃,却有檀香阵阵,梵音浮现,于我周身旋转。

  一瞬间,我脑海里似乎多出了无数的信息来。

  有如醍醐灌顶。

  就在我有点儿头昏脑涨之时,却听那菩萨的声音渐渐远去:“你日后或有一劫,自有我佛门应了……”

  ……

  “快走!”

  瘟疫天使贝尔塔带着两名手下,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洞之中。

  石洞尽头,却是一大片的涡流,仿佛风暴之眼,散发着涌动的恐怖力量。

  相隔百米,它却大声喊道:“开门,开门——圣母快些关注此处,帮忙开一下门……”

  那悬停于石壁之上的涡流处,似乎有所感应,无序的乱流似乎开始逐渐稳固,构建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

  通道尽头一片白光,但似乎有海浪声,传递了过来。

  几人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贝尔塔问旁边人:“那个拿剑的小子快来了,赶紧走……”

  手下不知晓贝尔塔为何如此惊惧,忍不住说道:“贝尔塔大人,你可是圣母之下,排名第三的天使长,为何会畏惧区区人类?”

  贝尔塔骂道:“那家伙吞了鲁托罗,虽未完全融炼,却有如乳虎,已有呼啸山林之姿——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去,报告圣母……这家伙,须得大天使长阿尔法下来,方才能够制裁……”

  他说着,脚步越发快了。

  然而眼看即将抵达通道前,却有一股雄浑之力,将那漩涡硬生生地切断了去。

  紧接着,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原本的通道前。

  一人淡淡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儿,是公共厕所咩?”

  瘟疫天使贝尔塔一脸震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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