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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平静被打破。

    石头和童帝的出手岂是泛泛?能量的碰撞掀起了一阵狂乱的飓风,如同在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的湖面终究投下了一颗打破平衡的石子。

    要开战了吗?

    狂风卷起聂焰的黑发,亦卷起了碗碗的红袍,即便已经心无旁骛,聂焰还是忍不住回头。

    却不想,在一片风尘之中,从院落各个破败的围墙之后,都走出了一个个身穿白袍的麻衣人,而一个声音开始在院落之中回荡:“此番行动,全为饕餮以及同他来自一处的妖物而来。无关的,都可离开,避开这处战场,我雪山一脉承诺任何人都不会对你们动手。否则,后果自负。”

    滚滚的声音如同雷声一般在院落之中回荡,惹得院落之中原本一些不明情况,还处在大妖都纷纷离去迷茫之中的妖物一阵嘈杂。

    整个局已经彻底的掀开,原来就是一场针对饕餮的行动,而那些离去的大妖不知道和雪山一脉达成了什么共识,早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切,自然从一开始就置身事外。

    雪山一脉!

    当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聂焰的心中也不平静,终于是见到了这世间传闻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半隐世门派。

    在传说之中,他们非正非邪,从不插手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隐藏在茫茫雪原之中,却有着最丰富的最远,聚集着这世间最顶级的修者,仅仅几百年的时间就已经声名赫赫,却又置身事外。

    有稍微消息灵通的一些人曾说过,雪山一脉是由三个真正的仙人创建的,不知道他们为何放弃飞升的机会,创立了这雪山一脉,又不插手世间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今,不仅见到了雪山一脉的人,还见到了他们出手,聂焰心中如何不震惊?

    至于那些妖物,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如何又没有听过雪山一脉的大名?就是这样才引起了妖物的嘈杂,若不是因为震惊,在这种局势下,谁还有心讨论?

    在震惊之中,聂焰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袍老者,无疑他也是雪山一脉的人了,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院落之中又传来了那个声音:“今日一切保密,消息若泄露,雪山一脉当查,且世世代代追杀。”

    “不离开吗?”在这句话的余音还回荡在院落之中时,那老者看着聂焰终于开口说话了。

    聂焰一时迷茫,看着身边那些已经有了选择,如同潮水一般朝着门外涌去的妖物,握着碗碗的手,竟然有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的感觉?但终究还是牵着碗碗的手,朝着大门走去。

    在这时,聂焰的身后响起了石涛疯狂的笑声:“原来是针对我之局,这个局就一定困得住我吗?”

    次话落音,妖气冲天,各种陌生的咆哮声从聂焰的身后响起,天空快速的聚集着黑云,竟然是和这冲天的妖气对抗起来。

    聂焰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本能让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想要战斗,而心中却是执着的想要带着碗碗离开,之前的迷茫就是因此而起,此时竟然更加的强烈。

    “离开吧,只是离开这里。此生已经被大阵封锁,在战斗完结之前,你们走不出这山的。”老者的声音又在聂焰的耳边响起。

    聂焰陡然回头,却是看见石涛已经和童帝战斗了起来,能量的波动惊天动地。

    而在石涛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十数只形态怪异,绝不是华夏的妖物,和所有的猎妖人战斗到了一起。

    如同心中的一把火被点燃,聂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话到嘴边,却变作了:“既然走不出此山,为何让我离开?莫非这些妖物能走出,我就走不出?”

    “这些妖物会去到后山,自有阵法庇护。至于你,让你此时离开是因为我雪山一脉有未出山长老对你们之事,说了一句话。”老者慢慢的开口了。

    “什么话?”聂焰皱眉问到。

    “何苦不给两人一点时间?”很短的一句话,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不管是聂焰还是碗碗,都是那聪明之人,联想起老者之前那句你未脱局,就已经明白了老者话里的言下之意。

    这一场战斗,看来终究聂焰也不能置身事外,而他和碗碗老者一言也终究道尽了结果。

    所以,到了最后,只能说一句何苦不给两人一点时间,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火光升起,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猎妖人引动了五行之火,开始焚烧起这座华丽的别院,妖物冲出,想要脱困,猎妖人阻止追杀,白袍麻衣的雪山一脉不知为何没有动手,但战斗却已经瞬间打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聂焰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身旁的碗碗,轻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便牵着碗碗离开了。

    石涛所修建的这座别院,所在的山是这一片山脉之中最高的一座山。

    山巅,封顶是一块巨大的岩石。

    民间几乎没有人能够攀爬到这座山顶,只能远远的望着这块巨大的岩石,如同天外飞来的一般,于是给这块山石取了一个诨号飞来石。

    此时,聂焰的剑就插在这飞来石之上,入石三寸,寒光凛冽。

    剑后,聂焰就这样随意的坐着,肩上靠着的是碗碗。

    已经是下午时分,远处的太阳更加的模糊,山风呼啸,让人不敢想象,在这岭南一带,竟然有比北方更凛冽寒冷的风。

    “阵法吧,我早该料到。”聂焰轻轻的叹息一声,紧紧的握住了碗碗稍嫌冰凉的手,只因为碗碗在山上的路上脱掉了喜袍,只余下一身白色的内袍,即便是妖,也挡不住这酷寒的山风。

    因为阵法隔绝了这里的一切,也隔绝了阳光的温暖,所以这山只剩下寒冷和压抑。

    就如聂焰所说,是早该料到的,从那个时刻,他和石涛大战,黑云出现,太阳分明那么近,又遥远的像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阵法就应该启动了。

    可惜的是,大战之中的石涛和他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些细节,而能够注意到变化的大妖,恐怕早已知晓了一切,和雪山一脉达成了某种平衡的协议,自然也不会说出。

    这里只距离凡人的小城不过十几里,想必如此惊天动地,专为杀死饕餮的一战,是肯定要布置阵法的,不惊扰凡间,这已经不单单是修者圈子里的铁则了,更像是天地之间的一道铁则,不容抗拒。

    山下,时不时的会传来剧烈的震动,火光滔天之中,偶尔会看见一两个庞大怪异的身影,在激烈的战斗。

    那不是华夏的妖物,是来自那个世界吧?聂焰默默的想着。

    回头,却是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碗碗,尽管衣衫已经残破,却脱了下来,批在了碗碗身上,然后把她抱在了怀中。

    “是很可惜没有早点儿料到阵法吗?”碗碗没有动,任由聂焰抱在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就如同世间最让人安心的声音,让人想要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有些困了,声音自然有些乏了,懒懒软软的传到聂焰的耳中,说是问句,却是根本无所谓,好像只是为了与聂焰搭话一般。

    “是很可惜,不能带你走出去。”聂焰把怀中的碗碗抱得更紧了一些,用下巴轻轻的磨蹭着碗碗头顶,淡淡的说到。

    他心中的确遗憾如此,既然要带碗碗走,不管未来自己是怎么样,总是想要她既然这样跟着自己走了,就从此远离一切的是非。

    碗碗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在聂焰的怀中,她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聂焰的黑发,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丝悲伤。

    她知道聂焰心中的想法,却比聂焰明白,从她身为天狐的那一刻开始,就根本不能远离是非。

    是不是在男人的眼中,事情往往比较简单?还是身边依靠着的这个聂焰,不管岁月如何的沧桑,他总是还有着以前的那种简单?即便那老者已经点明了一切,他们这样天翻地覆的闹一番,最后也只是一点时间,他还是执着的去相信自己的想法?

    不忍心去点破他的执着,如果能够幸福一刻,那便是一刻,碗碗闭上了眼睛。

    沉默的太久,反倒是聂焰忍不住说话了,摩挲着碗碗的头顶,他问:“在想什么?”

    从出生到现在,聂焰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宁过,山下的战火也好,嘶吼也罢,他不愿意去看,只是看着远方的漓江,如果可以,能不能就这样投身入漓江,让江水的波涛带着自己和碗碗,漂流到哪里去都无所谓,只要是在一起的。

    “没想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安心的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说什么,便做什么就好。”碗碗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却带着一丝笑容,看起来就像快要睡着,已经有了一个甜梦一般。

    聂焰轻轻的吻过了碗碗的额头,沉默无言,嘴角同样带起了一丝笑容。

    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说,关于当年,有千百个问题想问。

    奈何相处的时间太短,能做的事情太少,只能求这片刻的安宁。

    那山下火光冲天,嘶吼咆哮不断,山风卷来阵阵的烟尘与血腥,这一刻如同偷来的时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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