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处心安是吾乡

吴邪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缅怀了一下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自己，老痒站在他的身后，黑衣人就在他们的脚边。吴邪眯着眼睛，似乎想着什么事情，接着他听见老痒的声音：“我知道你们汪家的人嘴严，宁愿死也不会说什么出来，但你要相信，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撬开你的嘴。”

黑衣人冷笑，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突然走到他的身后的，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两个和尚吴邪，可是，有的时候，折磨比折磨更可怕，黑衣人知道如果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会受到族人更惨烈的折磨。老痒抽了口烟，几年过去了，他比以往更加稳重，他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头脑，所以当他开始控制自己的思维的时候，黑衣人的脚没了。

黑衣人很惊奇，因为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瞬间，他就几乎忘却自己的身体结构是否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老痒问：“不想说吗？”

黑衣人沉默不语，他显然受到了惊吓。

“我说！”黑衣人打了个机灵，他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就好像，他的声音突然从录音机里面窜了出来。他转过头，发现了另外一个被捆绑的自己。

老痒点点头：“谁说都行，现在世界上有两个你，随便消失一个有什么打紧。”

第一个黑衣人说：“让我说吧。”

老痒一笑，说：“好吧，先来后到，你先说，姓名。”

“汪烨。”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四十九个。”

“为什么不是五十个？”

“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吴邪，不，吴老板也来到了这里，我们需要他告诉我们，世界的终极，究竟在哪里。”

“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在哪里？”

“都去追那辆金杯车了，我们以为，吴老板不会以身犯险。”

“那你真是小瞧他了，他是那种有人做保护伞就异常懦弱的人，可当他觉得自己身后又必须要拼命守护的或者当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听着，没有人能使他动摇！”

两个人慢慢走，走到了一个没落的古楼，两个人走了进去，吴邪双手合十，坐到了满是灰尘的毯子上，解子扬看着自己的朋友，突然觉得这个人还是那个当年的小邪。

“阿弥陀佛……”

“话说喇嘛也是喊这个？”解子扬嘲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说吧，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

“因为这里，最安静，最神圣，最亲切。”

“好吧，你真适合当一个和尚。继续讲啊，你那个没讲完的故事，你在那个叫蛇祖的记忆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是在哪里捡到的那条蛇吗？”

“银川，你们下去之后，碰到很多蛇粽子，最后你们，找到了一个尸茧，还有一条大白蛇，大白蛇身上背了一条鳞甲蛇，你说过，那条白蛇在蛇祖的记忆里是条大黑蛇。”

“尸茧里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蛇祖，他跟小哥还有一些身手不错的人去过黒彝的山寨，可是当他们到达那里，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寨。”

“之后呢，总不至于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吧。”

“是的，所有人似乎真的都已经消失了，他们在寨子里四处搜寻，发现连之前来这里探路的朋友也不见了。”

“那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小哥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不，小哥和他的一个叫小张哥的族人以及那个蛇祖到后来因为别的目的去了另外的地方。而铁筷子等人抵达了寨子之后，立刻被事先约定的哨音吸引，抵达了一个和小哥他们相反的方向，他们看到了火光，便向那边靠拢，他们发现，原先给他们引路的年轻人阿萨和一个叫爪子的，已经晕倒在了一片火海之中，他们立刻去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黒彝？他们不是有很多哨卡吗，如果想捉他们，直接在最初乱箭射死不就好了？”

“那些包围他们的人，手里的都是三八大盖、王八盒子。”

“不是黒彝？”

“在那群人里，我看到了一个，长得跟李潘很像的人，不过，他是坐在一辆推车或者轮椅上，样子也更凶恶。”

“半截李？”

“还有二月红和张大佛爷，上三门聚齐。”

“这么大手笔，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大佛爷把他们五个人拖出火海，盯着他们。那个女人发话了，他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张大佛爷却说，人你们都杀了，还要问我们？”

“那群夹喇嘛的人也许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们可能都把对方视作是黒彝消失的元凶了，可是，这个时候，一只羽箭毫无征兆地飞了过来，张大佛爷随手接住，他们发现，他们又被包围了。”

“这次是黒彝？”

“不错，张大佛爷他们，他一张自己的队伍，那么大张旗鼓的，早就被黒彝发现了。黑彝因为别的事情损失惨重，所以对这些外来者没有丝毫的好感，双方立刻进行了殊死搏斗，张大佛爷手下虽然装备精良，可是苦于地势较低，且不善巷战，损失惨重，这个时候，那个昏迷的爪子，突然起身，将飞爪抛向了半截李。那个飞爪实在厉害，我相信这个人真的可以把远处的鸡蛋完美无瑕地抓回来。”

“爪子是陈皮阿四？”

“不错，爪子一动手，铁筷子也开始跟身边的敌人交上了手，那个叫做凤凰的女人也没有留情，张大佛爷损失惨重，二月红也受了伤，不过爪子，被半截李打断了腿。”

“怪不得上三门只有李家不怕陈皮。”

“张大佛爷带人撤退，黒彝也急于收拾残局，他们把陈皮几个人团团围住，警觉地看着这几个帮助了他们的年轻人。这个时候，陈皮阿四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他砍掉了他们向导的脑袋，这是一个赌博，他们几个人的命，都在这个脑袋上。果然，黒彝对他们的怀疑，烟消云散了。那个向导，曾经杀了他的父亲，对于黑衣来说，这是十恶不赦的。”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去黒彝的山寨？”

“你还记得那个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吗？”

“按照你说的陈皮阿四的年纪，这个时候不可能是那次活动的起因吧？陈皮阿四他们，又是在为谁服务呢？”

“不错，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群黒彝是曾经蒙受张家祖先照顾的彝族人的后裔，他们从那个时候就接受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负责为张家人迁坟！至于陈皮阿四他们的目的，倒是跟张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受美国人所托，前来找寻他们的先遣部队。”

“张家人的秘密，在那个时候牵动着张大佛爷的心脏，所以他不惜重兵压境，也想要得到关于张家古楼的信息，可是黒彝是不会轻易说出这个秘密的，不过显然，这群人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尤其是，当他们知道，小哥就是张家人的时候。”

“其实小哥事先就已经到了这里，他们一直在黑彝守护的禁林里找寻一些秘密，而黑彝因为虫灾蒙难，得救的人都是因为受到了张家人的帮助，他们把祖传多年的秘密传达给了小哥，随后，小哥一行人就离开了，显然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秘密？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我们也许已经知晓了，因为上次我和小花去过那里，见到过和小哥身上纹身一样的东西。”

“我明白了，可是我记得你说过，那只犼有些问题。”

“如果我们把犼看作是一个变形的中国地图呢，那个犼的头颅……”

“就是云顶天宫？！”

“不错，也许青铜门之后的秘密，所谓的世界的终极，牵动着的，是全部华裔的命运……”

“那么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明白，我们现在有太多事情需要做了，比如说找到那个小张哥！”

“稍安勿躁，我需要在绝对安静的场合，再看一些东西，而且，我们的轮盘，不是依旧在转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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