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开始深入了解这位张洁老师的时候,众人方才发现,这位昆仑专家,科考队的组织者和领导人,居然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信息单独看起来,仿佛并不算什么,但仔细研究,却发现各种古怪和别扭。

    唐道随后又问了一些,不过谢督察知道得也不多,毕竟她跟张洁老师接触的时间也有限,是在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开始的,一些相关的资料都是查询而来的,想要更深的了解,只有回她的单位去查。

    然而这个时候,我们哪里能够办到?

    彭队长对唐道的判断保持一定的质疑,不过也知晓当前的情况有些尴尬,毕竟张洁老师莫名其妙地逃离,将我们给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前方是迷雾重重,到处都是危机的地狱八重寒界,而后面又有不知身份的追兵,我们此刻身陷于此,到底该怎么做?

    这个方才是我们需要认真面对的问题。

    唐道看向了彭队长,说线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您应该是知道的,现如今张洁老师人影无踪,我们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找寻。

    马一岙也点头说道:“对,彭队长,这个时候,你还对我们有所隐瞒,大家恐怕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彭队长与谢督察两人眼神交流之后,开口说道:“的确,我这里,有一份简短的记录,而经过一众专家的考察和研究,最终弄出了一份草图来——地狱八重寒界,契合了佛教传说中的八寒地狱,这八寒地狱,分别是具疱地狱、疱裂地狱、紧牙地狱、阿啾啾地狱、呼呼地狱、裂如青莲地狱、裂如红莲地狱、裂如大红莲地狱,而那白虎秘境,应该是在那裂如红莲地狱之中。”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份文件纸来,将其摊开。

    众人围上前来,有人用强光手电照来,我瞧见了一张勾勒得十分粗糙的地图,这玩意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画出来的一样,笔法简陋,然而仔细打量,我却骇然发现,无论是我们经历过的悬空独桥,还是鬼柳林子,又或者是那让人瞬间冻成冰块的溪流,以及我们此刻身处的丹房废墟,上面都有标注。

    而除了这几处之外,整个地图分为了好多个区域,正是刚才彭队长提及的地方,也就是那八个地狱名字。

    我仔细打量着,而马一岙则问道:“这地狱八重寒界,是上古洪荒之时,就已经存在的地方,而佛教则是东汉时期才过来的,为什么这个地方的命名,会用到佛教之中的说法呢?”

    那彭队长说道:“的确,这里的命名并没有沿用远古洪荒时期已经遗失了的叫法,而是后来又重新立下的,而据说这个,也是当年白虎在此设立府邸之时的叫法——白虎精通佛学,据说还曾经前往天竺去过……”

    他耐心地跟马一岙解释着,而我的注意力则在找寻那个所谓的“裂如红莲地狱”,发现从我们所处的位置,要赶往裂如红莲地狱,需要过三个地方。

    第一个是具疱地狱。

    第二个是紧牙地狱。

    第三个是呼呼地狱。

    因为这份地图是源于文字形象化的结果,所以对于距离的把控并不精确,仅仅只是备注了一些主要的地标,至于范围和距离,则画得很是随意,让人摸不清具体的情况。

    我耐心地将图上的所有信息都记下来,而其余的人也在抓紧时间查看。

    马一岙看得速度很快,他大概瞧过之后,站起身来,开始来到了那炼丹鼎炉之前来,攀爬上去,将鼎炉的盖子给挪开来,用手电往里面照。

    我也差不多记完了,走过去,问道:“里面有什么?”

    马一岙说有些残渣,不过时间过得太久了,已经跟这炉子结为一体了。

    我敲了敲那炉子的边缘,问道:“这是什么材质的?”

    马一岙摸了一下,说道:“可能是青铜吧,也有可能是陨铁之类的,不管怎么说,古代的锻造冶炼技术有限,即便是传得神乎其神的洪荒远古时期,也是如此。”

    我抚摸着这炉鼎,感受着那金属的刺骨冰冷,脑子一动,说道:“你说,乌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啊?”

    马一岙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你觉得这玩意,很有可能就是乌金?”

    我笑了,说开开脑洞而已,怎么可能这般简单就得到?

    马一岙说道:“乌金质软,有如黄金,但更加软一些,浑身漆黑如墨,而且能够感受到里面拥有活跃的力量聚集,说是金属,反而更像是泥土一样,所以这鼎炉的材质,应该不会是乌金——不过,这东西看着也挺珍贵的,要是有可能,带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够有点儿什么说法。”

    我说太大了。

    马一岙想了想,跳下了鼎炉内部去,随后我听到他在里面敲敲打打,忍不住喊道:“你干嘛?”

    马一岙说且等等,我弄点儿东西。

    我瞧见他并不停下来,估计还得弄呢,于是走到了不远处的废墟来,瞧见地上有一些散落在地的玉瓶,俯身去拾,想着里面要有些上古时期留下的丹药,哥们儿岂不是发了?

    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骨感,这些都是空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地狱八重寒界虽然无比凶险,但并非没有人来过,别的不说,白虎秘境之所以存在于此处,就是那位叫做白虎的远古大圣在此安营扎寨,而它则比上古时期的昆仑诸仙要晚上许多,更不用说我们不知道的人。

    那么多人来来去去,这儿就跟篦子梳理过一样,哪还有什么便宜给我们来拿?

    不过正所谓“贼不落空”,来都来了,我哪里能空手离开,所以当下也是挑了一些看上去玉质不错的瓶子,给收进了八卦袋中去。

    我这边挑了十几个相对比较完整的玉瓶,而马一岙也爬了出来,他手上捧着十几块干涸老泥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我,说金属是刮不下来了,不过这些东西,好像是炼丹的药渣,我感觉了一下,灵气十足,但不确定具体成分是什么,我抠了一点儿出来,先拿着,回头出去了,有机会找个实验室查看一下成分。

    得,我还说我“贼不落空”,马一岙连底下的老泥都不放过。

    我们两人,果然是臭味相投。

    我将那鼎炉老泥收了,而这边彭队长等人也商量了一个大概,走过来,与我和马一岙说道:“现在虽然张洁老师不见踪影,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办法退走,只有向前了,你们怎么看?”

    马一岙说道:“您是队长,我们自然服从您的指挥和安排。”

    在先前的时候,彭队长对我和马一岙都是有所防范的,然而因为我们这一路以来的优秀表现,以及自己手下的屡屡折损,使得他不得不将我们给重视起来。

    彭队长在确定了我们没有意见之后,开口说道:“行吧,我们继续出发。”

    一行人继续行进,翻过了丹房的废墟,望着地图的目的地出发。

    在离开之前,我还特意去看了一眼黄学而,发现他整个人已经烧成了一具焦炭状的干尸,在无比的痛苦之中死去。

    瞧着他,我心中有些难过。

    我之前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特别是他出声威胁马一岙,让马一岙配合科学研究的时候,更是如此,甚至还跟马一岙聊起中途下黑手的事情,但现在瞧见他真的死在了这里,莫名又有几分难过。

    这大概,就是“兔死狐悲”吧。

    毕竟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

    或许,我也有可能与他一样,死相难看地躺倒在这地狱八重寒界之中,然后化身为这遍地白骨之中的一员。

    所以我的难过,并非因他,而是对于自己命运的迷茫。

    众人继续前行,因为陆续的人员折损,以及因张洁老师的离去而前途未卜,使得队内的气氛变得越发沉闷,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行走着,并且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四周,防范着任何危险的降临。

    小和尚一路上都在高高举着手中的降魔杵,不但让那些随风飞舞的黑色气息难以接近,而且还给我们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他,有如灯塔一般。

    这种情况,越往里走,越发显著,那些黑色气息如同有生命、有意识的一般,如影随形,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肆意飞舞,张牙舞爪,看着却是可怖。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小和尚手中的燃灯古佛舍利子加持,队伍会变成什么模样。

    只不过,匆匆离开的张老师,她为什么不怕这个?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中就很是疑惑,而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再一次翻过一个山脊之后,我们的面前,却是出现了一大片荒凉的古战场,在那上面,却有远比先前丹房那边更加繁多的累累白骨,和无数巨兽遗留下的痕迹,而除此之外,我在那森森白骨之中,居然瞧见了一些千年不腐的干尸。

    那些都是人形。

    我被这数个足球场般宽大的古战场给震撼到,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古怪的脚步声。

    还有呼呼的喘息。

    我回过头去,顿时就一脸骇然,给吓得魂飞魄散。

    原本死在了丹房那边的黄学而,居然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我们这边缓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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