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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不觉得封寒会有主动解释的自觉,于是,他努力忽视他现在躺在床上,有些弱势且全身难受的状况,说道:“封寒,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声音出口,带着淡淡的沙哑,陈玉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好在屋里并没有开灯,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封寒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赵离为什么来找你?”封寒嘴角带上了讥讽,说道:“为了满足某种欲/望,人类都是贪婪的,明明得到的已经很多,却还是奢望那些不该属于他的东西。”陈玉疑惑的扬了扬眉,想到刚刚赵离要求的东西,说道:“你说赤丹?真有这种传说的东西?”在中国古代,赤丹被形容为三大神珠之一,有脱胎换骨的奇效,只是这东西太玄乎,除了功能,鲜少有其它记载。
“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看不清封寒的脸,但是陈玉觉得他周身又浮现出刚开始见面时候的那种冰冷,虽然这种让人恐惧的冰冷一闪而逝。
陈玉皱了皱眉,接着问道:“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是将我父亲至于危险之地的人?”
“不能。”封寒这次十分肯定地说道,他长长的手指划上陈玉的眉心,淡淡说道:“我看不出来他有那个心思,即便是有,他也根本不是你父亲的对手。”陈玉浑身有些僵硬,对于封寒的碰触,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刚刚经过情/事的身体似乎更加敏/感,他忙抓住那只肆无忌惮的手,努力集中精神,继续追问:“那我父亲为什么会失踪?沈宣……虽然说话不留情面,而且小气记仇,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是想害我父亲的人;难道是杨家和姜家?可是我父亲近两年都没有再拓展产业,对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和利益关系。”
“上悬崖之前,我看见过你父亲,也就是说,他没有被留在鬼城里面,你父亲和沈宣几乎是最早上去的一批人。”陈玉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没有在鬼城,说明活着的几率更大。
想到赵离和阿英都找过封寒,陈玉眼睛亮了起来,慢慢撑起身体,凑近了封寒问道:“封寒,赵离知道你的身份吧。反正已经有人知道了,你看我们关系明显比他们跟你好多了,你是不是考虑——”
“那绝对不可能。”封寒柔声回答道,不知道是赵离绝对不可能知道,还是绝对不可能考虑告诉陈玉。
“好,你不想说就算了。”陈玉继续凑过来,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伸手用力扯住封寒的衣领,用更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从小到大,我陈玉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但是现在,你看看,你莫名其妙的出现,搅乱了我所有的生活步骤,弄的一团糟。还给我造成了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巨大损失,你总该有什么交代吧?”对于两人刚刚有过的荒唐,陈玉很囧很郁闷很悲愤,当然其实有快感但是这是打死他也不能说的!
总之,万分复杂,但是有些事是必须要面对的。陈玉一直觉得出击是最好的防守,于是干脆主动说出来,争取实际的利益。
封寒的眼睛黑色中泛着淡淡金色,逆着光,显得更加神秘,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陈玉,凑地更近,挑起陈玉因为汗湿而垂在脸侧的头发,说道:“当然,我会帮你解开诅咒。也会帮你找到你父亲,还会保护你,你放心。”陈玉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问道:“公平起见,我们再来一次‘快乐’的事,让我在上面,然后继续和以前一样?”说到快乐两个字,怎么听都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承认这种运动还不赖,有空我们可以继续试试。”陈玉忍了忍,然后气急败坏地炸毛了:“我说的重点不在这里!”
“我不认为祭品有选择的权利。”
“……”陈玉无力地盯着那张俊美冷酷,这时候霸道到可恶之极的脸,终于决定在自己还有理智之前转移话题:“你活了多久了?”封寒脸上有了些惊讶,或许是没有想到陈玉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回道:“应该比你能想象的更久。”
“你认识阿吉?”封寒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能记住的人很少。或许你该去问问他的那位兄长。”阿吉随着鬼城陷入沙漠里,阿法拉无法独自安稳地在家里度日,说要去找以前的朋友,寻找营救阿吉的办法,现在也住在这家旅店。
明天上了火车,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陈玉迟疑了一下,说道:“好,我明天去问问。”
“为什么觉得我认识他?”封寒疑惑地看着陈玉。陈玉语塞,有那么一两次,陈玉总有种感觉,阿吉是认识自己,也是认识封寒的,不然他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封寒,也不会跟自己说那种话。
如果说自己有可能是阿吉认错了,封寒这种人其实很不容易认错吧。
“只是觉得,阿吉也挺厉害的,和你有种相似的感觉。话说回来,你是粽子,难道阿吉也不是人类?”封寒看着陈玉的眼睛里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伸手将准备离远点的陈玉又拉回来,凑到他耳边说道:“或许不是,但是我和阿吉绝对不一样。”封寒热烫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陈玉脑子立刻有些不能思考,低咒一声,赶紧往床边移动,左手不经意间触到一个冰冷的硬东西。
陈玉回头一看,脸色立刻白了。
“你把这东西放床上?”陈玉颤抖了一下,心里说,大哥,您有多爱他呀,一只手也放这里。
封寒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只是将陈玉抱过来,用毯子裹住,淡淡说道:“刚刚青龙环的钥匙,在他手里。”陈玉也沉默了,这样变态的一个人,对于这个人的往事,封寒却和他的身份一样,讳莫如深。
这样一直被掉在半空,无疑非常不爽,尤其那个人还和自己的生命有关。
陈玉暗暗的说道:总有一天,这一切我都会知道,即使不是你告诉我的。
可是陈玉真的知道了一切的时候,他又盼望着,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本来想去找你,结果你先过来了。”封寒说道。
陈玉回过神,看向封寒,
“什么事?”
“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上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摇动绳子通知我们?”封寒的声音出奇的严肃,见陈玉点头,封寒继续说道:“中途我停下过来一次,然后我们上去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停下来的时候,那绳子已经断了。”
“你在说什么?”陈玉顿时提高声音问道,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封寒的话。
封寒慢条斯理地回道:“你没听错,我停了很长时间,就是那会儿,绳子上面已经掉下来了。难道后来你没有发现,绳子上多了一个结?就在悬崖下一米左右的地方。”生死关头,谁会去观察那种东西!
等等,悬崖下一米的地方,绳子被剪断了,可是,他们停下来的时候,明明还在半山腰,上面起码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
“那我们怎么上去的?”陈玉艰难的问道。封寒回视陈玉,平淡地反问:“你以为你很重?当然是我带你上去的。”
“……”在九十度的悬崖上空手往上爬还带着一个人?陈玉想捶墙了,真不是我不想拿你当正常人类看,您做的这些事,实在让我想自欺欺人都太难了啊喂。
不过,看起来,封寒又救了自己一次。债多了不愁,陈玉麻木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继续看着封寒,等着他往下说。
“我上去的时候,看见守在边上的人是你父亲的三弟子,叫韩什么的。看见我上来,他有些反常。”
“韩晓晨。”陈玉说道,居然是他?嗯,反常是对的,他看到你那样上去正常才有问题,陈玉开始想象那场景到底是谁吓谁。
“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你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封寒说道。陈玉有些疲惫的点点头,沈宣不说,现在赵离和韩晓晨似乎都有可疑之处。
父亲从没有打算让他接手陈家,这些人他并不太了解,难道这两个人是对父亲让沈宣接手陈家不满吗。
陈玉百思不得其解,想起另外一件事,抬头看向封寒,有些不安地说道:“我——我知道你有事要做,但是,我想先去找我父亲。”
“嗯,我会先陪你找到你父亲。”封寒毫不犹豫地说道。陈玉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感激,现在父亲不见了,沈宣又那种不冷不热的奇怪态度,他真的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
揉了揉眉心,陈玉头又开始晕,看看表已经快凌晨五点了,现在回房间,也许还能睡一会。
虽然靠着封寒实在很舒服,但是这是单人间,让别人看到他们两个住一起就麻烦了。
陈玉跟封寒说了一声,忍着疲惫,起身回屋。直到陈玉进屋关门,无声跟在后面的封寒才回身往自己屋里走去。
陈玉进屋的时候,豹子正摊在陈玉床上,舒展着四肢仰面朝天,呼呼睡着。
陈玉笑了笑,将小家伙抱进怀里,睡的迷迷糊糊的豹子伸爪子示威似的比了比,但是并没有露出锋利的指甲,显然对于接近的人太熟悉,根本提不起戒心。
这一觉,陈玉睡到了快中午。刚出了沙漠,众人也都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并没有急着上路。
马文青过来催促陈玉一起去吃午饭,陈玉简单洗了澡,带上豹子,又招呼了封寒,三人去了楼下的饭店。
规模并不大,人却不少,阿英和许少安,姜老爷子,杨老六等人也在。
阿英冲三人一笑,马文青啧啧两声,回身跟陈玉万分遗憾道:“早知道那讨人嫌的小子是这么漂亮的小妞,我肯定会客气着点,为现在搭讪创造良好先决条件。”陈玉翻了个白眼,四处寻找陈家的人。
果然看到在不远的桌子上,坐着陈家的三个徒弟。沈宣正看着这个方向,见陈玉抬头看过来,便点了点头。
姜老爷子和身边的年轻孙子姜礼说了几句,姜礼就朝着陈玉走过来,凑到他耳边笑着说道:“陈家小兄弟,我爷爷说,你昨天提出的先寻找你父亲是很有道理的,仁孝感人。现在你父亲虽然不见了,我们也不忍心看你受人欺负。陈叔的徒弟太不识好歹了些,到底你才是陈叔的亲骨肉,换句话说,这陈家,本来就该是你的。爷爷让我来一问,用不用我们帮你。”陈玉看着这斯文的年轻人,依稀记得校园里还曾见过一次,似乎身手也不错,那时候就想到是姜家人,现在看来该是长孙。
帮他?陈玉垂着眼睛,心里笑着,姜老爷子的目的实在很不单纯呐,如果自己真应了,到时候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等陈玉调节好情绪,抬头感激地笑了笑,对姜礼说道:“多谢姜老爷子和姜少爷操心,我们陈家的事,自己能处理。”姜礼目光深邃,看了陈玉一会,没有再多说,就回了姜老爷子身边。
“这只老狐狸,还想控制陈家,打得好算盘。小陈玉做得好!”马文青边低语着,边将猪蹄一个劲的往自己碗里划拉。
陈玉看着馋的眼睛瞪得溜圆的豹子,帮它拎了一只。到了下午,杨老六带着人和另外两家别过,先上了南下的火车,许少安则是今天傍晚的飞机。
陈玉找了个机会和沈宣将那天听阿英的话说了,让沈宣换路线回杭州。
然后,陈玉也回屋里收拾东西,这时候,门被敲了两下。陈玉走到门边,开门一看,是阿吉的哥哥,阿法拉。
自从阿吉被影子包围,阿法拉就再没有给过陈玉好脸色,显然阿法拉是很爱他弟弟阿吉的,而这个相依为命的兄弟却为了别人选择被沙漠永远埋在地下,他无法接受。
但是这一路,阿法拉并没有跟陈玉来抱怨过任何一句话。这会见到阿法拉站在门外,陈玉想起阿吉和那个预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将人让到屋里。
阿法拉冷冷地瞪了陈玉一眼,转头看着窗外,低声说道:“虽然那是阿吉自己的选择,我依然恨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在那里。如果没有你,阿吉不会有事的。我绝对有把握带他离开!”
“……我知道。我一定会再回去鬼城,救他出来的。”陈玉涩涩地开口,阿吉说过他会没事的,他说过。
陈玉不断对自己暗示着,压下心里的绝望。屋里又陷入沉默,当陈玉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阿法拉忽然继续说道:“阿吉他是个好孩子,从我带他回来的那天开始,一直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说到这里阿法拉有些哽咽,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我的,他并不是我亲弟弟。”陈玉没想到还有其它内幕,愣愣地问道:“那他是谁?”阿法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从沙漠里捡到他,是在五年之前,从那个时候起,阿吉的模样,从来没有变过。”
“我之所以来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看你还是有一点良心的,如果你要回去救阿吉,也许能有些帮助。”阿吉说他是守门人,而且听阿法拉一说,阿吉不会变老。
陈玉忽然想到真言镜的话,真言镜那时候说,屋里有零个人。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但是,陈玉其实很在意这个答案。
然而,出了幻境后,无论他怎么问,真言镜就再也不肯显示任何字迹了。
再简单的问题都一样,铜镜摆在那里,老实的就像它仅仅是面普通镜子。
连陈玉都在怀疑,当时的一切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可是真言镜说得出口在水潭里,为什么又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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