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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千铲定鱼鳞虽然厉害,但这里的土势太过松软,盗洞打了约三米时,整个洞都塌了。这个情况让我们四人面面相觑,不怎么说话的张河清道:“怎么办?”

胖子朝我使了个眼色,道:“天真,这地方不像能埋东西的地儿,况且,就这种土势,即便是小哥,恐怕也打不了盗洞,下面就是真有东西,小哥恐怕也没有下去过。”他说出这句话时,我隐隐已经觉得事情不妙,这个地方明显有猫腻,但这里土质松软,别说下去,就是打盗洞都成问题。

闷油瓶当初怎么下去的?

他顺着线索证明到这里以后,遇见这个难题,有没有放弃?

以我对闷油瓶多年的了解,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生命中几乎是没有放弃这个词的,但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目的地就在我们脚下,但我们根本无法下去。

那么闷油瓶是用的什么方法?

黑暗中,我们只打了一只不起眼的手电筒,五人没有谁说话。

就在这时,张棠瑞道:“这地方是冲击岩,形成时间至少有几千年,那时候的地貌,跟现在应该差不了多少,如果这下面真有东西,那说明古人是找到方法的,咱们需要从长计议,好好想想。”

我是学建筑出身,自然知道该怎么下去,于是道:“加固技术,在中国古代就已经很发达了,凿水井,打深坑,都是用的这些技术,古人是光明正大在下面埋东西,有很多时间可以来加固,咱们要想下去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慢慢加固,总能挖到底。”

胖子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天一亮就得收手,哪儿来的时间加固?”

我摊了摊手,道:“所以说,咱们不能从这一点入手。”

张河清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道:“你们族长不会轻易放弃,他肯定会想办法下去,找从这里入手。”

张棠瑞见此,便说看了一时半会儿是不能下手了,先就此收手,好好想想办法。于是我们鸣金收兵,悄悄返回帐篷。另一头,张河水与张河明正发挥外交优势,和一帮女大学生玩的不亦乐乎,特别是张河水顶着一张酷似闷油瓶的脸去勾搭小妹妹,我就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当天晚上,我们没说太多,只略作商议,认为这次行动太过仓促,再加上对暗语的理解也没有透彻,导致了困难重重,经过商议好,决定先按兵不动,这些天以旅游者的身份,好好在周围走动,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闷油瓶的信息。

这里住的,大多是一些蒙古常住居民,以放牧为生,随着水草迁移,但并不是四处游荡,处处为家,他们往往都有几个落脚点,比如春天在A操场的A落脚点,夏天就去B草场的B落脚点,大多数都是固定好的,流动性虽然强,但人几乎都不会变,比较有利于我们收集信心。

我相信,按照闷油瓶的个性,如果这里不能下洞,他肯定宁愿花时间绕盗洞,比如将下盗洞的地方定在比较结实的草场,然后向下斜打盗洞,最后在改变走势,这样,当盗洞打到龙爪的位置时,洞口已经很深,闷油瓶又会缩骨功,可以将洞口压缩的更小,避免塌方。

这个方法,是我目前想出的最有效的方法,闷油瓶不可能想不到。

但这样做的话,就必须要在草原上逗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他总的吃喝、总的洗漱,这样就离不开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闷油瓶会编造一个身份逗留下来,而且逗留的时间肯定不短,我们只需要朝着这个线索查,便有可能摸出一些头绪。

第二天早起,我们拿出地图开始规划,首先是那条地下盗洞的可能长度。

闷油瓶不可能跑到几千米远的地方下盗洞绕过来,除非他脑袋有毛病,所以我们必须要规划一个最有可能的圆周,以这个圆周为目标,进行走访。

很快,我们锁定为一千米至一千五百米,这已经是我们能推测出的最长距离,紧接着,我们开始以游客的身份去周边游玩。

我手里有闷油瓶的照片,当然不是几十年前西沙那一张,而是一张独照,是从雅布达回来后,闷油瓶住我家那段时间拍的,背景是我家的沙发,角度是正面照,我当时解释说:“如果哪天你失忆又走丢了,我可以贴寻人启事。”没想到,现在真用来寻人了。

我们分成了三组,我和胖子一组、张棠瑞带着锦景,张河水、河清、河明三人一组,开始分散走访。

蒙古包的分布形式都是隔的比较远,但每一个范围内,又会自发组成一个大家庭,每当要进行迁徙时,他们往往是同一个方向,因此彼此都是住的比较远的‘好邻居’。

张棠瑞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因为我和胖子此刻已经站在了一个蒙古包前。

这户人家一共七口,一个老人,两对儿媳,两个孙子,五十来只羊,外加五条牧羊犬,我们一站门口,牧羊犬就朝我们汪汪吠叫。

蒙古人热情好客,不过近年来游人渐多,总不能有人往你门口一站,就拉进家吃饭吧?那还不吃穷了,因此电视里面放的,游客去牧民家吃饭,事实上,那些牧民都是加入了旅游组织的常住牧民,而正常的住户,比如我们眼前这一家,是不会出现电视里的情况,一到门口就热情邀你进家喝茶的。

犬吠了一会儿,出来两小屁孩,用蒙古话跟我和胖子搭腔,胖子道:“小破孩儿,叫你们家大人来。”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女的,依旧是说蒙古话,大约知道我们一点儿都不懂,片刻后,她请出了一个老人,老人声音沙哑,用流利的汉语,慢吞吞的请我们进屋里喝杯茶。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说啥都还没开口,没想到真有茶喝,我和胖子进去后,也不客气,跟老人家说明了来意,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紧接着,我拿出闷油瓶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事实上,这个蒙古包,已经是我们摆放的第五个,前面的四个,都无功而返,而且它们彼此间距离太远,一天走下来,腿都酸了,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

老人家叫扎巴尔,他眼神不太好,摸出老花镜戴上盯着闷油瓶的照片看,胖子一见,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这眼神,估计悬了,就算小哥曾经打他面前过,估计也不知道了。”

声音虽然小,但毕竟坐在一个屋里,扎巴尔还是听见了,他推了推眼镜,慢吞吞的用汉语道:“这个年轻人,我见过。”

“你见过……”胖子嘿了一声,猛的反应过来,道:“你见过!不是开玩笑吧?您可瞅仔细了,照片上的人长得白白嫩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不是大街上的甲乙丙丁,您别看花眼了。”

扎巴尔又重复了一句,道:“我见过。”顿了顿,他道:“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我心中一动,听这意思,这人跟闷油瓶似乎还相处过一段时间,于是我说道:“是兄弟,照片上的人,是我们很要好的兄弟,失踪两年了,我们追着一些线索,发现他到过内蒙古,才追到这儿来的。”

扎巴尔点了点头,让儿媳端了奶皮子进来,示意我们喝茶,接着便道:“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两年前,一次是在六十年前,他真是……一点儿都没变,那时候,我跟我孙子差不多大,这么高,他还抱过我。”

胖子一口奶茶差点儿没喷出来,盯着扎巴尔,道:“您今年高寿?”

扎巴尔比了个手势,道:“七十了。”

我心里顿时就警惕起来,正常人见到闷油瓶这种情况,肯定会很震惊,但老人的叙述中,却很正常,甚至充满了一种崇敬和追忆。

我不动声色,和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警惕起来。

扎巴尔像是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他道:“年轻人,不要害怕。”顿了顿,他道:“你们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

我见他不信,又掏出另一张压箱底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三个人,道:“看见没,我、他、还有旁边这个胖子,我们真的是好兄弟,穿一条裤子的。”

照片也是雅布达回来时拍的,胖子来杭州看我们,为了不让闷油瓶发霉变质,我们拖着他出门,在西湖边上拍了张相。

如今,照片里的年轻人,还是我七年前认识的年轻人,但我和胖子,一个已经知天命,一个已经步入中年了,说起了,真是无不感慨。

扎巴尔看了这张合照,才开始缓缓讲述起来两次相遇。

首先是六十年前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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